第一章 寒门起家:从林海雪原到资本江湖
我生于1961年,黑龙江伊春市五营区的一个林场工人家庭。这里是小兴安岭的红松之乡,但彼时的东北,资源虽丰,民生却艰。父亲早逝,母亲拉扯我们兄弟姐妹五人长大,生活拮据。少年时,我常与哥哥解植春在林场劳作,伐木、搬运,手心的茧子比同龄人厚得多。
命运的转折始于1978年。哥哥考上大学,成了家族的骄傲,而我选择留在故乡。20岁那年,我进入五营区印刷厂当工人。厂子连年亏损,濒临倒闭,我主动请缨承包经营。靠着倒卖红松木材,印刷厂奇迹般扭亏为盈。但这段经历并不光彩——林场盗伐成风,我也曾因收购非法木材被罚,却也因此积累了第一桶金。
1995年,我成立黑龙江中植集团,注册资本5000万元,主营造纸和地产。彼时国企改制潮起,我低价收购伊春多家亏损国企,将其重组为盈利资产。2000年,集团改制,我以1.77亿元拿下80%股权,彻底掌控中植命脉。
第二章 金融帝国:隐秘的资本巨网
千禧年后,实业已无法满足我的野心。2001年,中植出资1.2亿重组哈尔滨国际信托,成立中融信托。自此,我的资本游戏拉开帷幕。
中融信托是中植系的“心脏”。我们以“PE+上市公司”模式纵横资本市场:先通过信托募集资金,再以“二股东”身份潜伏上市公司,注入热点概念拉高股价,最终套现离场26。巅峰时,中植系控股9家上市公司,参股超30家,横跨矿业、地产、影视多个领域。
但真正的王牌是四大财富公司——恒天、新湖、大唐、高晟。它们像吸血蝙蝠般吸纳高净值客户的资金,2019年时,仅恒天一家管理规模就超1.5万亿2。这些钱被输送到中植系旗下项目,构筑起3.6万亿的资产帝国。
外人称我“千年二股东”,因我极少控股,却总能幕后操盘。中融信托名义上由央企经纬纺机控股,但董事长、总裁皆出自中植嫡系。这种“攀附央企、暗掌实权”的策略,让中植系在灰色地带游刃有余。
第三章 家族与名利:低调背后的纠葛
我的私生活始终神秘。2003年与毛阿敏结婚时,她坚持不公开我的身份,直到媒体挖出“毛阿敏丈夫”的标签。我们育有一子一女,但家庭聚少离多——早餐听下属汇报,车上开电话会议,才是我的日常。
哥哥解植春是我事业的隐形推手。他从政界转战金融,官至中央汇金总经理,人脉通天。中植系早期扩张时,他牵线引入央企资源,甚至推动中融信托“挂靠”光大集团,为我们的资本游戏披上合法外衣。但2018年,恒天集团张杰落马,中植收购中融股权的计划流产,危机初现。
第四章 风暴降临:万亿帝国的裂痕
2019年,我被迫复出。彼时中植系已千疮百孔:控股的上市公司多是“黑五类”企业,业绩连年亏损;地产项目因政策收紧沦为烂尾;财富公司承诺的10%年化收益,在资产荒中难以为继。
我试图转型“实业+金融”,但为时已晚。2021年,中植总资产2000亿,负债却高达4600亿,窟窿比恒大还多1.14万亿。更致命的是,15万高净值客户的本金悬于一线,单个投资者最高投入50亿,一旦挤兑便是灭顶之灾。
第五章 猝然离世:帝国崩塌的导火索
2021年12月18日,我在北京家中健身时突发心梗。抢救室的心电图化作直线那一刻,我最后想到的竟是朗费罗的诗:“别作默默无声的羔羊,要在战斗中当一名闯将!”这诗句被写入我的讣告,却讽刺地预示了中植系的命运。
妻子毛阿敏放弃继承权,将烂摊子交给外甥刘洋。但他无力回天——老臣离职、投资者围堵、监管介入。2024年,中植系248家企业合并破产,3.72万亿债务成中国商界最大雷暴。
尾声 血色黄昏:一个时代的墓志铭
若时光倒流,我是否会选择另一条路?或许不会。那个草莽年代,胆量就是通行证。但成也杠杆,败也杠杆。中植系的崩塌,不仅是我的个人悲剧,更是中国民营资本狂飙时代的缩影。
如今,伊春的红松依然挺立,而我的帝国已化作财报上一串冰冷的数字。财富如露亦如电,应作如是观。